没了红盖头,何甜甜顿时觉得自己眼前的世界都跟着亮堂起来。
她的视线不再受到限制,可以更加清晰、全面的看清屋子里的一切。
不过,此刻何甜甜没有时间去观察四周,而是将目光落在了被几个侍女勉强扶起来的新郎身上。
嗯,这人长得倒还不错,面皮白皙、五官俊朗,配上一股文雅气息,颇有几分温润君子的模样。???.BiQuPai.Com
只是,眼前的这位“君子”,似乎有些狼狈。
满脸通红,浑身酒气,一身大红喜服皱皱巴巴,上面有一些深深浅浅的水渍。
估计是“灌酒”的时候,不小心撒到了身上。
何甜甜:……
呸!
什么灌酒?
什么不小心?
这位可是王爷啊,虽然不知道是那个朝代,但不管是正史还是架空,王爷也不是能够被人轻易折辱的。
除非是他自己故意要来这么一出。
何甜甜微微抽了抽鼻子,仔细辨认了一下。
她发现,那种令人厌烦的酒气,并不是从新郎的口鼻中散发出来的。
他的喜服上面沾染了太多的味道。
何甜甜完全有理由怀疑,这位王爷为了装醉,不惜往自己身上泼酒。
想要装成人事不省的模样,继而逃避跟新娘同房。
这是要用自己的行动来表示对这桩婚事的抗拒,还是故意给新娘没脸?
无论是那种情况,何甜甜都瞧不起这样的人!
软蛋!
只会用性别、世俗来欺负弱者的小人。
何甜甜还没有接收剧情,也没有融合原主的记忆,她什么都不知道。
但,只看这位王爷的做派,何甜甜就对他生不出半分好感。
冷着一张脸,何甜甜继续吩咐道:“还不把东西拿来?”
她没有点名要什么,但她的目光却落在了一旁桌上摆放的两只金色酒杯。
两只酒杯之间用红色缎带系着。
按照婚礼的流程,一对新人要一起喝下杯中的酒。
这是由古礼合卺酒演变而来的。
古时把一个匏瓜剖成两个瓢,以线连柄,新郎新娘各持一个瓢,将酒喝下,寓意夫妻俩结合为一体。
何甜甜不知道自己所处的时空到底是历史背景还是架空朝代,但就合卺之礼说来,还算靠谱。
春琴知道,这位新过门的王妃,是想让她们帮忙拿酒杯。
但、但——
“王府的下人确实该整治了,真是半点规矩都不懂!”
何甜甜冷冷的说了一句,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杀气。
春琴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不顾自家王爷偷偷拉扯自己衣袖的动作,赶忙恭敬的走到桌前,小心翼翼的端起了两个鎏金雕纹双耳酒杯。
何甜甜接过一只,冷冷的看着春琴将另一只塞进王爷的手里。
齐郡王用力握紧拳头,刚才被强行塞进那根秤杆的时候,他是一时没有防备,这才让何家的丫鬟得逞。
但这次,他不想屈从。
他就要给何氏这个恶毒的女人一个下马威,让她在新婚之夜丢脸。
春琴试了试,居然掰不开自家王爷的手,她又不敢用太大的力气,竟只能端着酒杯,僵在了当场。
何甜甜哪里看不到齐郡王的小动作。
这演技,还真是太差劲了。
或者说,这人是不是吃定了原主?
居然连遮掩都没有,在场的人,只要不是瞎子、傻子,都能看出这位齐郡王在装醉,也能感受得到他浑身的抗拒。
何甜甜冷笑一下,一仰脖,将金杯中的酒喝完。
随手放开了酒杯,任由空空的酒杯悬挂在红色缎带的另一端。
然后,她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用右手一把掐住齐郡王的下巴。
齐郡王完全没有防备,下巴又一阵吃痛,本能的张开了嘴巴。
何甜甜瞅准时机,从春琴手里夺过另一只酒杯,直接朝齐郡王的嘴巴灌了进去。
“咳!咳咳咳!”
齐郡王直接被呛得连连咳嗦。
“真是废物!”
何甜甜毫不客气的骂了一句。
齐郡王&众人:……
何氏(王妃)疯了吧,居然敢骂他(王爷)?
“还是堂堂王爷呢,新婚之夜都能被灌醉,这不是没用是什么?”
“现在更蠢了,喝个合卺酒都能被呛到,简直连个孩子都不如!”
何甜甜无比刻薄的说道,看向齐郡王的目光,也像是在看一坨垃圾。
“行了,不说了!这一身的酒味儿,真是晦气!”
何甜甜一边说着,还一边用手扇着鼻子,那种嫌弃,简直从骨子里透出来。
齐郡王气得头发都要炸起来了,他险些忘了自己还在装醉,恨不能拉着何甜甜跟她算账。
还是最后一丝理智提醒他,不能闹,他不能暴露自己装醉的事实!
如果他是真的因为酒醉而无法跟何氏圆房,顶多就是被人说两句闲话,何大将军却不能找他算账。
可如果他是装醉,故意在新婚之夜给何氏没脸,那么,别说何大将军了,就是皇帝那边,齐郡王也不好交代啊。
怎么会这样?
何氏不是很喜欢自己吗?
为了能够嫁给他,不惜跟父母耍脾气,还闹出了许多笑话。
何氏在京城的名声不好,但她在自己面前,她一直都是羞怯、讨好的啊。
难道是今天自己故意装醉的行为,激怒了她?
还是何氏觉得自己已经嫁给了他,便开始原形毕露?!
齐郡王虽然险些被气到爆炸,但他还能保持一定的理智,飞快的在脑海里分析、研究。
但,不管他怎么琢磨,都搞不懂何氏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就在齐郡王想着如何破局的时候,就听到“何氏”又在不客气的吩咐春琴:“去,让人弄个矮榻进来!”
什么?
何氏又想干什么?
灌他喝合卺酒也就算了,连床都不让他睡?
经历了刚才的掀盖头、喝合卺酒,齐郡王就算不怀疑自己的魅力,也不会自恋的认为——
何氏命人弄张矮榻进来是自己睡!
她啊,肯定是嫌自己一身酒气,故意让他去睡矮榻呢。
果然,就在齐郡王暗自嘀咕的时候,春琴找了几个粗实婆子抬了张矮榻进来。
何甜甜指了指距离架子床最远的一个墙角,“就摆那儿吧!”
春琴不敢迟疑,赶忙按照何甜甜的吩咐,将矮榻放好。
放好矮榻,春琴就没有其他的动作了,恭敬的垂首站在一旁。
谷“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你们王爷扶到矮榻上?”
春琴听了这话,猛地瞪大眼睛。
合着王妃命人抬来矮榻,不是她自己睡,而是要让他们王爷——
不行!
这可不行啊!
他们王爷好歹也是堂堂郡王,如今也开了王府,入了兵部,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不受宠的透明皇子。
就算是透明皇子,也、也断没有妻子睡床,丈夫睡榻的道理啊!
除非做妻子的人是公主。
王妃的娘家虽然有权有势,可到底不是皇家。
规矩,不能破!
春琴心里十分不满,却又不敢表露出来。
她陪着小心,轻声的说了句:“王妃,要不然我们把王爷扶到书房或是一旁的厢房——”
睡书房、厢房什么的,也好过睡矮榻啊。
矮榻之类的东西,基本上都是奴婢、侍妾等才会用的东西。
“又说浑话!新婚之夜,你见过哪家新郎不在新房待着,反而去什么书房、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