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光,怎么了?”
“没什么。”
只是看到一个讨厌的人罢了。
曲素光回首,笑颜如花地牵起骆冰的手,向着集市的另一头走去。
骆冰扫了远去的马车一眼,便跟上了曲素光的脚步。
那个人是黄药师吧,如果不是因为太在意素光,他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让冥域从江湖上消失的人和连清有着不一般的关系。
而连清,在那一日后,便失去了踪影。
「骆冰,你太高看我了。连清不是神鬼,他也是一个人。」
骆冰不经意地想起了对方说过的话,总觉得幸福来得太过容易。他看不清连清,从未想到这样冷酷无情的人,竟也有仁慈的时候。他想,自己和族人能够顺利离开幽冥谷,是托了素光的福。
即使是难得一见的仁慈,于那个男人而言,恐怕也是分人的。
真不知,这世上,还有谁能够让他改变?
不过,这些都已经和自己没有关系了。
冷峻的目光在触及到那红色的身影时,变得温和起来。
属于骆冰的未来,有他的族人,有他爱的女人,已经足够了。
糟了!明日之后,师傅的大魔头之的罪状又要被添上一条了——强掳良家妇女
这是梅超风看到黄药师抱着一名白衫女子踏上桃花岛时脑海里出现的想法,对方双眸微闭,身形单薄略显弱不禁风,她自然
而然地就把她归为了弱女子的行列,然而,却不料这想当然的第一印象差一点就让她送了命。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此刻她还是极为好奇的。
“师傅。”少女恭敬地行礼,一双明媚大眼看似不经意实则别有深意地向着白衫女子瞟去。
黄药师只是略点了一下头,什么也没说,抱着连清向着居舍走去。并非是故意不想在徒弟面前装神秘,而是他和连清之间的这笔账太乱,暂时也不知道该如何介绍她的身份。
梅超风失望地看着远去的青衫背影,对于一直呆在桃花岛上的妙龄少女而言,有一点新奇的变化都能够令她感到趣味,更何况这一次是一个活人,一个由她师傅带回来的女人。
不过,纵然心痒难耐,她也不敢问,黄药师虽然对待她和陈玄风很好,但不代表他可以容忍徒弟插手私事。
不过,她的失望只维持了小半天,因为下午,陈玄风带着曲灵风来到了桃花岛,新来的师弟暂时夺走了注意力。
一日时光便在各人不同的心情中悄然流逝。
月落日升,第二日的阳光透过半敞着的窗户,落下一地金色的同时,也映照出室内的清幽与明净,徐风拂来,吹动水色床幔扬飘,铺着银丝红缎的被褥上,墨色的发丝如瀑般散开,半掩去白皙的面容。空气里流转清新宜人的树木香气,带来一室生机,牵动了床榻上闭目而眠的女人。
在一片风光日影中,纤长的睫毛如蝶翼般颤动,似是要从沉睡中清醒过来。
风拂,鸟鸣,光浮,影动······细微的感觉一再触动着她,却奈何混沌的沉重一直萦绕不去,薄唇轻吟逸出,每当她想清醒的意志趋来,这沉重也随之而至,唯有令她放空意识,再次陷入眠梦之中。
几番挣扎,直到空中的暖阳向西移动了一个脚步,连清才缓缓睁开双眸。
“醒了。”
坐到床畔的修挺身影,伸手拂开她额上几许青丝,轻抚着有些苍白的面颊。
女人条件反射地挥手拂开了那只手,除非必要,她其实很不喜欢与人有肢体接触。
温和的眼眸倏然一冷,黄药师站起了身,看着对方从床上坐起,斜靠在床边。
“我准备了一份大礼送给你,就等着你醒来观赏了。”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给阶下之囚备礼。”
连清一哂,由于被灌了一路迷药的关系,她的精神称不上好。“你可真有心情。”
怎么想,都不怀好意。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房间的摆设,雅致又精致的风格显然不是任何一家客栈的客房所能做到的。那么,只能说明她此刻已然身在桃花岛了。
“你一定会「喜欢」的,我敢肯定。”
黄药师伸指凝气,弹向床边的挂钩,雾纱垂掩下来,模糊了纱外的视线。
“啪啪——”
接着,他的手掌又拍了两下。随之,门被打开,一个戴着面具的黑衣男子抱着一个红衣女子稳步走了进来。
听着对方的吐纳之声,连清判断这是一个武林高手,虽不及黄药师和她自己,在江湖上也算是一流好手。这座岛上,又有几个他这般的人?
黑衣男子将人放在离床边不远处的卧榻之上,便关上房门离去了。
“这就是你所谓的「大礼」?”
连清掀开窗幔,看向卧榻。只见一个相貌艳丽的红衣女人躺在宝蓝色的被褥之上,再仔细看,便会发现她的小腹微凸,显然是有了三四个月身孕的样子。
都说同性相斥,尤其是面对比自己更漂亮的女人。但连清却没有这种感觉,不仅如此,她还觉得对方很熟悉,与黄药师想比,她似乎更加信任此人。
“她叫曲素光。”黄药师微笑着走到床榻边,“很耳熟吧,这个名字?”
就凭她在马车上的反映,即使是失忆,她还是在意对方的。
“素光、素光。”连清重复着女人的名,她似乎曾经这样叫过她许多次。
“看来,你并没有彻底忘记她。”
这真是令人相当得不愉快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