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华看着惊慌失措的奶娘,心头有些失望,面上却是淡淡:“我是冤枉了你,还是冤枉了玉露?你将话说清楚。”
“大小姐明鉴,我是绝对没有这样说过,更不敢这样想!”奶娘伏在地上,身子都有些发抖起来——奶娘性子虽然软,脑子也糊涂,可是这件事情却是十分明白——若是真说了这样的话,怕是在这个府里就呆不下去了!这可是挑拨主子们之间的感情!而且,勤哥儿还小,分明就是起了坏心!
“这么说,这是玉露的意思。”昙华淡淡的言道,声音又渐渐的严厉起来:“玉露在勤哥儿跟前说了这样的话,可你却是不知道半点,你说,你是不是有失职之罪?”
奶娘不敢反驳,只应声说是。
“以后多留心。”昙华恨铁不成钢的长叹一声,攥着自己的手指,用力的将火气压下去:“若不是今儿勤哥儿替你求情,我是绝对不会留你的。你日后,好自为之。若是再出了这样的事情,那就唯你是问!勤哥儿还小,他不懂得这些,你就要替他操心!不然,你以为你那月钱是白给你的?”
奶娘听见不发落她了,顿时松了一口气,险些没瘫软在地上,半晌才应道:“是,以后我一定用心。”
“玉露那头我暂时不发落,你替我留心看看,她平日和谁要好,还有没有教坏勤哥儿。”昙华淡淡吩咐了这么一句之后,才让奶娘进去守着勤哥儿。
奶娘进去之后,昙华便是靠在椅子上,出神的考虑该怎么处置玉露。
“我给姑娘削个梨尝尝吧。”夏竹从外头进来,手里捧着一个果盘,“朱家那头刚打发人送来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保存的,竟是半点没有坏。”
“嗯,我吃半个,留半个给勤哥儿吧。”昙华点头应了,又看了一眼果盘:“是谁送来的?”
“是个小丫头,她也没多呆,说是要回去复命,我给她抓了一把钱,就让她回去了。”夏竹回道,面上笑盈盈的:“是燕嬷嬷吩咐人送来的。应该是小侯爷的意思吧。”
“嗯,咱们这有没有什么?你看着合适的就送去做回礼吧。”昙华点点头,如此吩咐了一句,便是心不在焉起来。
夏竹见状,也就没再出声,低头拿了小刀子替昙华削梨。一面削皮一面思忖——庄子上最近送来了一篓子刚出的瓜,倒是不错。虽然也不是什么金贵的,可是好在时节还没有。送去也合适。另外再蒸些桃花糕一并送过去,也就差不多了。
昙华虽然还没想到该怎么处置玉露,可是要换掉玉露这个事情却是必须的。只是换掉了玉露,再将玉露身边亲近的也一并换了,倒是要缺不少人,这些人,从哪里调?周老夫人那儿肯定是不考虑的,琴鹤成亲之后,又将春欣给了李恪非,如今本就缺少人了。而且,周老夫人那儿得力的,勤哥儿用着,她也不放心。倒不是说周老夫人会对勤哥儿不好,而是……她清楚周老夫人的脾性,她不愿意勤哥儿和周老夫人太过亲近,从而被周老夫人的表象欺骗。要认清楚周老夫人骨子里的冷漠才是。
而且,如今周老夫人对她这样的不喜,万一教导勤哥儿不和她亲近,那又如何?
至于其他几处,她想来想去也没有合适的。重新挑生手自然是不合适的。一来办事儿不牢靠,二来用着也不放心。昙华想找的,是一个熟悉的,又能干的,值得信任的。
最后昙华将目光放在了自己的院子里。从她这里选一个得力的,再从别处补上小丫头的缺,正是合适。
只是……该挑谁呢?昙华有些为难了。
昙华这头为难的时候,那头玉露也没安分着。玉露回去之后越想越是觉得没脸,越是觉得委屈,伏在床上哭了一阵子后,便是抹了眼泪,眼睛里竟是出现了狠绝来。最后,玉露咬咬牙,起身洗了面换了衣裳,又将脸上收拾了一回,直到看不出哭过的痕迹了,这才出了院子往朝华那儿去了。
朝华刚午睡起来,听见丫头说玉露来了,当下便是鄙夷一笑:“不知道又要求我什么。”顿了顿才道:“放进来吧。”
玉露进了屋子,先是不动声色的四下打量了一回,这才老实的站住了,给朝华请安。心中却是盘算——看着二小姐的屋子可是比大小姐的屋子精致太多了,再加上这段时间老夫人的态度,投在二小姐的阵营,应该是万无一失的。
朝华也是打量了一回玉露——玉露生得一般,可是一双眼睛却很是灵活。甚至,灵活得有些过了头了。身量也不算高,只能说一般。不过打扮却是看得出来,十分用心。脸上涂了粉,头上还戴着时令的鲜花和银簪子。衣裳的颜色也很是鲜艳。显然,玉露是个喜欢打扮的。
朝华暗自撇嘴一回,这才笑着问玉露:“听说你有事儿回我?是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