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季莘瑶的身体软软倒下去的那一瞬,修黎陡然上前将她接腰抱起,匆匆赶回顾宅。∑ ??
莘瑶的意识时有时无,只是眼睛完全睁不开,但却能感觉得到是修黎在抱着自己,耳边风声呼啸,她勉强抬起手,手无力的捉住他胸前的衣料,睁不开眼,只是本能的蹙起眉,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别动。”修黎的声音有些发哑,似是被什么东西遏制住了喉咙,抱着她时的手臂隐隐竟有几分颤抖膛。
季莘瑶没有力气说话,只是在一片黑暗里,听见在他们身后,顾老爷子被一群人扶着,正匆匆的跟着一起走回来镰。
“陈医生到了没有?”
“到了到了,陈医生刚刚就在附近,接到电话就赶过来了!”
“快,快,把莘瑶送回房间,快看看,有没有事,还有孩子,孩子有没有被伤到……”
季莘瑶这时候怕的就是肚子里的孩子受到影响,心下也跟着一起悬了起来。
这是她和顾南希的孩子,如果保住了爷爷,却反而失去了孩子,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原谅自己,最开始进祠堂的时候,她怎么就没看出屋那里有问题……
可现在什么都比不上脑袋上那火辣辣的疼,身体在被修黎抱着一路赶回顾宅时她只觉得那半边脸上温热的液体越流越多,晕眩感也越来越强烈。
“快,把少夫人放到床上,先别让她平躺,让她靠在那里!”
是陈医生的声音。
莘瑶的身体刚刚粘到柔软的床面,便陡然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抬起手拽住一个人的衣袖,双眼勉强睁开一条缝:“别告诉南希……别让他担心……”
她的声音嘶哑而低弱,何婕珍俯下身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手,心疼的说:“好,好,我们不告诉南希,只要你没有事,我们就不告诉他,好孩子,很疼吧?”
莘瑶吃力的摇摇头:“没事,不疼……”
她很怕南希在上海知道自己受伤,会影响原本的工作进度,更不想耽误他。
一听何婕珍这样说,才松了口气,再也说不出话,只是意识开始变的模模糊糊的,闭着眼睛,感觉到有人用冰凉的东西在擦自己额头上的伤,还有她的脸。
“墙怎么会忽然垮塌?”隐约中,听见顾远衡有些疾言厉色的声音,猛的问向王妈:“上星期让你们打电话叫来的工人呢?上星期我去之前,不是已经叫人打电话派工人过来了吗?”
“这……当时电话没有打通,前几天我们又联系过他们一次,他们说这个星期就会过来,但是……还没有来……”王妈的声音即无辜又忐忑。
“当时屋上不就是裂了一条小缝?怕到夏季会漏雨所以才找工人来维修,就那么小的一条缝,怎么可能说塌就塌了!幸好老爷子没被砸到,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顾远衡怒斥。
“远衡!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爸是没受伤,不也全亏了莘瑶这孩子!现在莘瑶都伤成这样了,你就少说两句!”何婕珍不满的开口:“要是想发火,你出去发,别吓着莘瑶!”
这时缩在王妈身后的一个年纪差不多的中年女佣战战兢兢的说:“今天这风太奇怪了,打雷闪电这么久还没有下雨,刚刚咱们一起赶去祠堂的时候,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动静……”
“阿菊,别乱说!”王妈小声说她一句。
“王姐,是真的,刚刚你们没听见声音吗?好恐怖的,刚刚在后山的时候,你们明明也都听见了啊,是不是二十几年前的那些冤魂要来索命了呀?会不会是……”
“闭嘴!”王妈骤然拉过阿菊。
莘瑶看不见众人的表情,但似乎感觉到房间里瞬间安静了许多,只有陈医生一边替她清理伤口一边替她检查身体。
“虽然伤的不轻,但所幸只砸在头部发际之间,没有伤到其他地方,胎气平稳,孩子平安无事。”陈医生说道。
陈医生的这句话让徘徊在昏迷边缘的莘瑶仿佛吃了定心丸一样,陈医生又同时给她打了少量的局部麻醉,她才渐渐睡去。
那期间季莘瑶只觉得在黑暗中浑浑噩噩的度过,不知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只是觉得脑袋里仿佛被塞满了千斤重的东西,沉沉的,压的她几乎喘不过气。
沉睡间又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是被什么人移动,她不知自己
tang身在哪里,耳边只有沙沙的模糊不清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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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终于从那阵黑暗的与剧烈的疼痛中走出来时,勉强动了动双眼,却只觉得眼皮也犹如千金重。
终于勉强睁开眼,瞥见一丝清亮的光,却是同时痛哼一声,额头上剧烈的疼痛让她难耐的抬起手。
“醒了?”
一道略有些耳熟的声音在一旁响起,莘瑶一愣,猛地转过头,却见坐在床边的竟是单萦。
这是怎么回事?
她在做梦吗?怎么会看见单萦?
季莘瑶抬起手,试着去触碰一下额头上的伤,单萦却是陡然出手按住她的胳膊:“别乱动,你额头上缝了七针,麻醉药效过去了,一定会疼,你如果用手去碰,反而会更疼。”
额头上那剧烈的疼痛让季莘瑶反映过来这不是在做梦,她不禁有些错愕的看着坐在自己床边的单萦,再看看四周,发现这是一间有两个床位的高档病房。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医院?”她开口,嗓音却是极沙哑的。
“你前天晚上被顾家人送来医院,春天是病患多发季,医院病房人满为患,单人的vip病房没有空位,只剩这一间双人的vip病房,本来这里只有我女儿住,我也没允许医院让其他病人住在这里,但那天看见病人是你,才勉强同意医院把这床位给你。”
单萦的口气淡淡的,眼神却是有些疲惫,似乎是几天都没有睡好,整个人看起来不再似前段时间那样容光焕发。
季莘瑶一听,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另一边的床位,却没看见小鱼。
“小鱼脑肿瘤恶化,三天前的晚上刚又做了一次手术,这两天在重症加护病房,明天就可以转回这间病房了。”
单萦站起身,转身走到那边空着的床位,将那床边摆着的几个不知是谁送来的娃娃放在一旁。
莘瑶忍着额头上的痛,缓缓坐起身,再看看自己四周,床边的白色桌子上还放着何婕珍拿来的保温杯,看来顾家人是刚刚出去,凑巧在她醒来的时候只看见单萦一个人了。
明明本来是情敌,明明无论是单萦之于自己,还是自己之于单萦都不会有太好的脸色,平时相见都不过是表面上的平静而己。
但一想到小鱼三天前肿瘤又一次恶化做手术进加护病房,莘瑶这颗心便也冷不下来。
她坐起身,扶了个枕头让自己靠着,低头见自己手背上正打着点滴。
单萦将那边小鱼的病床收拾了一下,又把一些鲜花插在旁边的花瓶里,须臾转头,见季莘瑶正靠在那边看着自己。
单萦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着她,以着略冷漠却又平静的口吻说:“前天晚上你被送来的时候,额头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干净了,但是顾家的那位家庭医生建议你来医院缝几针,又因为你头上被砸的不轻,就顺便留你在医院观察。”
“不过你昨天因为伤口不小心发炎而发烧,一直在昏迷,顾爷爷他们在这里守了你一天一~夜,昨天晚上才被大家劝着离开,何阿姨今天叫人熬了鸡汤过来给你喝,看你还没醒,就把鸡汤放在那里了。”
说着,单萦用眼神指了指莘瑶床边的保温杯:“一会儿你打完点滴自己喝,不用我喂你吧?”
“不用。”
单萦难得这么心平气和又看起来没有太多锋芒的面对自己,再加上心疼小鱼的病情,莘瑶倒觉得自己此刻有些不太自然。
由是季莘瑶扯了扯唇,露出一丝还算友善的微笑,客气的说道:“谢谢你,单小姐。”
单萦一顿,面无表情的瞥她一眼。
“谢我干什么?何阿姨见你挂着点滴还没有醒,刚刚要下楼去取药,见我回了病房这边,就让我帮忙看着你的点滴,才不过十几分钟而己。”
说完,她一边摆弄着手中芬芳的鲜花,一边冷淡的说:“别以为我是好心在这里照顾你,季莘瑶,别说你我之间的关系很不同寻常,就算是普通朋友,让我照顾你,你也不够资格!”
季莘瑶只是笑笑,
没有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