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将镯子放到桌子上,小声道:“现在是非常时期,手里缺钱,干嘛和钱过不去,这样好的器件,可以卖个好价钱,解了燃眉之急不是更好?”
一个嘶哑愤恨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出去!我要静一静!”
“你想静一静?我还想静一静呢!别忘了,你还有个孩子!”刘天乐指着正在独自抽泣的华华说道。
谢京福的眼皮飘向了华华,只那样看了一眼,就又离开了。
刘天乐无奈,只好又抱起华华,说道:“好吧!我先帮你看一阵子,不过,等你可以喘气了,就别忘记了这个孩子,我可不能给你养一辈子!”
说完,他抱起华华说:“走吧!和叔叔回家去,明天给你和弟弟买玩具好吗?”
华华的哭泣声越来越小了,趴到刘天乐的肩膀上,很快就睡着了。
刘天乐这一场回忆,竟然讲得老泪纵横,他的老伴拍了拍他,又劝慰了半天,方才止住,他接着说道:“谁料到,那谢京福就这样不吃不喝快半个月都没出屋子,后来厂里说他的事情调查清楚了,他是清白的,他的职务也完全恢复了,并请他去依旧做传帮带的首席匠师。回到珐琅厂工作的谢京福,从此却像变了一个人,除了说珐琅的事情,总是沉默寡言。后来厂里看他这样,便不让他带徒弟了,虽然说他后来出了很多优秀的作品,但是在大家的眼里,他就是个老怪物!”
傅华听到这里,忍不住插了一句:“刘叔叔,我想问一下,我应该就是那个你们口中的华华吧?那我为什么会到了孤儿院?”
刘天乐低了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这个还真就是我这辈子唯一的污点了,你说我做好事就做到底吧,没成想半路上还出了岔子。我当时带着你和我家老二出去玩,转身就发现你不见了,这可把我急坏了,那些日子我也是过得良心不安啊。谁料那谢京福还真是有骨子韧性,足足找了你两年,终于在郊区的一个孤儿院里找到你了。要我说呀,这是你们几辈子修来的父子缘分,打都打不散的。”
傅华长吁了口气:“那时我还小,朦胧中记得自己在哪里吃**葫芦,可是想了想,又想不起来了。”
“还说呢!就是那次你和我家老二非要吃**葫芦,我才去买的,就这个空档你就差点丢了,幸好没铸成大错,不然倒真是欠那老怪物的了。”
傅华沉思了片刻,又问道:“那我母亲呢?难道这些年,我的养父从来没有想到去找她吗?”
刘天乐挠了挠头,回道:“这个可就难为我了,后来只是听说你母亲嫁给了杭州一个商人,再也没有回来过。”
吴美莹忽然插了一句:“我知道。”
傅华转身紧盯着吴美莹,只见她抿了抿嘴,小声地说:“傅伊杭嫁到杭州,后来生了一个女儿叫冯淼,虽然说衣食无忧,但是总觉得她的眼神里露出一种令人看不懂的忧伤。后来她说想设计一款叫做‘京杭之恋的’丝绸纹样,她说要那种干净明朗的蓝色,就和北京的景泰蓝一样,但是后来她生了重病,我便接下这项工作。可是我设计了很久,总是找不到那种的心动的感觉,所以我决定来北京,找寻她所说的那段失落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