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纸就放在刘凌的抽屉里。

上面没写多少字，却用了很多感叹号。刘凌觉得原主想说的可能不是纸上的内容，而是这一大堆感叹号。她想强调，强调她对这具身体的控制权。这远比纸上的内容要让刘凌震惊的多。因为若是原主只平静的将这些话写出来，她可能心里此刻没有这么难过。

原主到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主要内容是说，让他不要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并让他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都告诉她。她虽然还没决定好自己要不要回来，但是她有权利知道自己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同时，远离陆止！除非是去揍他一顿！

原主留下的这张纸条，无疑给刘凌出了一个难题。这难道真的是因爱生恨？但恨的极致，不也是爱吗？原主不让她靠近陆止，是不是也说明，她和陆止之间的事情，她要自己来处理？四年以来，刘凌第一次陷入了最纠结的两难之中。很显然，她和陆止之间的关系，原主已经知道了。这和原主远离陆止的命令，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和陆止分手？那是不可能的。

不，现在这应该是唯一的选择了。

刘凌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顺其自然的好，反正事已至此，她也不能改变什么。更何况，原主并不是真的讨厌陆止，暂且就这么认为吧。而现在她也联系不到刘冽，所以，暂且就这样吧。先做自己能做的事情，做好永远不再回来的准备。

“陆止。”

陆止收拾好书和试卷，正准备回宿舍，便听到身后有人在叫他的名字。这声音他熟悉的很，沈小白。

他不是很喜欢沈小白，在一开始，他就表明的很清楚。甚至因为刘凌的事情，和沈小白之间的关系一度变得十分僵硬。但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沈小白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他和沈小白之间的关系，也从之前的尴尬处境，成为学习上说的上话的同学。沈小白似乎坚定了某种决心，本以为她说学习只是说说而已，毕竟她基础并不好，想要突击学习存在一定的难度，重要的是，沈小白一点都不喜欢学习。

但令陆止没想到的是，沈小白竟然坚持学习了这么久的时间，而且成绩也提高了很多。这当然是好事，他并不希望沈小白付出这么大的努力一无所获。

但这件事很奇怪。

他想不起来沈小白是什么时候改变的，也许是从成立高考突击班开始，也许是从伤害刘凌开始。虽然想起来有些奇怪，但陆止并不好奇沈小白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人都是会变得，也许是她终于认识到，自己不能再这么颓废下去，应该好好的学习了。

“怎么了？”最近沈小白找他都是学习上的事情，他虽然不想拉近和沈小白之间的关系，但毕竟同班同学，陆止也不希望自己真是一个尖酸刻薄的人。

他不会给沈小白任何机会，但也不想伤害他。

“那个……”沈小白扫了一眼教室，确定了教室里真的没有人，才问陆止，“你真的要考清华吗？”

“是啊。”陆止干脆的回答，除了刘凌和赵谦，他对谁都是这个回答。因为考北京的大学，是他爸妈的希望。他虽然说想去上海，但要是让老妈知道他要考上海的大学，老妈肯定宁可不让他上大学，都不会让他去上海。所以，善意的谎言嘛。所以，撒谎，要撒的全面。

“清华好吗？其实我觉得复旦更好一些，我比较喜欢上海。”

“那你可以考上海那边的大学，我想上清华是因为我哥考上了北大，我不能比他差，但也不想和他一个学校。”

“这样啊，那好。”

“没别的事情了?”陆止问。

沈小白笑着点点头，“没事了，一起回宿舍吗？”

“你先回去吧，我还要去找一下老师。”陆止说着，对她点了点头，开始准备明天早读的学习内容。他不想和沈小白一起出去，但让女生留下来关灯似乎也不好，万一沈小白再说她怕黑，他岂不是还要和她一起留下来关灯？所以，干脆自己做那个最后走的人。

等了一会儿后，他并没有听到沈小白收拾东西的声音。陆止看了看表，距离宿舍熄灯不到十分钟了，他要是现在不走，几乎没有时间去找赵谦。纠结了一会儿后，陆止起了身。

“我先走了。”他说，

“你走啊……那我也一起走。”沈小白说着连忙收拾着桌上的东西。

陆止皱了皱眉，觉得自己早该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于是他走到教室后方关了后面的灯，又等沈小白离开教室，才关了前面的灯。

这样，虽然不是和沈小白一起回宿舍，但也是和她一起离开教室。好吧，其实教师办公楼和宿舍楼的距离并不是很远，几乎等同意一起回去。陆止并不是讨厌沈小白，但他也谈不上喜欢。他从小就对那种比较课堂的女生很反感，大约是因为他妈妈是一个过于可爱——故作可爱模样的人。所以他不是很喜欢那些会撒娇，又很会撩男生，知道如何和男生拉近距离的女生。所以，小时候很可爱的刘凌，很会撒娇的刘凌，总是跑在他身后追着他的刘凌，才会让他这么讨厌。

他从来都不知道如何拒绝母亲的邀请，他觉得像他妈妈那样的女人，仿佛天生就拥有征服男人的能力。他们总是能很准确的找到男人的软肋，总是知道用怎样的方式让男人对他们缴械投降，即便是不情愿，也不得不那么做。他从小受够了那种生活，接受了妈妈可爱笑容下的无数请求。所以现在，他拒绝和那样的人做朋友。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是很喜欢沈小白的原因。利用自己漂亮的外貌为自己争取一些便利，这无可厚非，只是，他不喜欢而已。

“快过年了，没想到还这么冷。”沈小白说着，打了个一个寒颤，陆止听到她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

他点点头，算是回答。不过，比较昏暗的楼道里，沈小白大概看不到他的回应。无所谓，他也从不希望能在谁的心中留下一个好的形象。

“你冷吗？”沈小白又问。

陆止不能不再回答，“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