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务府总管赵全宝狗腿般来到席云芝跟前儿二次请安,然后就自来熟的站到了席云芝身旁,一副跟席云芝十分熟悉的模样,席云芝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接过如意手中的茶杯,漫不经心的问道:
“今儿这事儿闹得有些大了,怎的好端端的在养心殿奉茶,就打了起来?内务府入宫前的规矩就是这般教授的?”
赵全宝听席云芝一开口就提起了内务府,立马跪下,说道:
“娘娘息怒,内务府怎会教授这样的规矩呢。是这两个丫头私下起了嫌隙,这才惊了圣驾。”
席云芝喝了杯茶,抬眼看了看那两个姑娘,只见太傅之女岳宁倒是吓得脸色煞白,可王嫣却不以为然,脸色平常的打量她宫里的摆设。
“嗯,跟本宫说说,这两个丫头私下起了什么嫌隙啊?说出来,本宫也好替她们分解分解不是。”
“……呃,这个……”
赵全宝被席云芝问的语塞,这起了什么嫌隙,谁还不知道啊,不就是几个想飞上枝头的姑娘间常常发生的手段吗,若在私下赵全宝还能嗤之以鼻的笑笑,可真要把这理儿说到台面上,他还真没那个胆。
别看这位主子成日笑眯眯的,可是,关于从前她在军中的作为,赵全宝还是有些耳闻的,因此虽然心中对她的身份产生质疑,但若说敢当面呛声,却是不敢。
王嫣见赵全宝不说话,干脆自己上前一步说道:
“娘娘明鉴,赵总管他不知其中缘由,便由奴婢代为解说罢。”王嫣在开口气前,微微撇了下嘴,然后才指着岳宁说道:“原本今日是岳宁白日轮值养心殿,奴婢是晚间,可是,奴婢的亲姐姐嘉柔太妃今晚召见于奴婢,奴婢便想与岳宁换一换,怎知她却不通情理,竟然与我动起手来。”
“……”
席云芝听了王嫣的话,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良久后才做出反应:“嗯。原来是这么回事,听起来,确实是岳宁做的不对。”
王嫣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娘娘英明。”
岳宁听到这里,实在是忍不住了,红着眼眶指着王嫣说道:“娘娘明鉴啊,奴婢只是坚守岗位,是她未经内监许可私自要与我对调,内监的轮值人手,每日都有记录,奴婢若是与她对调,那将来若是被查起来,可是欺君杀头的罪,奴婢自然不肯,谁知这王嫣竟然动手抢夺我手中的茶壶,这才动起手来。”
席云芝听了岳宁的话又是一阵点头:“嗯,这丫头说的也在理。”
王嫣见席云芝摇摆不定,面上现出些许不耐,又说道:“我既与你对调自然不会不经内监许可,我看你根本就是舍不得将白日接近万岁爷的机会拱手相让吧?”
岳宁的性子不如王嫣霸道,被她说了也只敢低头垂泪,一个劲的摇头:“我没有,我没有。”
王嫣见她这般懦弱,心下鄙夷,若不是碍于正在坤宁宫中,说不得她就已经动手抽她耳刮子了,懦弱之人本就活该被欺,谁让你自己不争气呢。
席云芝默不作声的观察两人的姿态,心中明镜般透亮,自然明白这回事件的始作俑者是谁,当即微微一笑:
“好了好了,事情本宫大概知道了,王嫣被太妃传唤,夜间不得奉茶,那也是情有可原的,既然她已报备了内监,那岳宁不同意,便就是她的错了,来人。”
席云芝在王嫣得意,岳宁惊恐的目光中,招来了殿外伺候的侍卫,第一次行驶了皇后的权利,指着岳宁说道:
“罚跪两个时辰,然后让太傅将之领回,内务府除名,出宫去罢。”
岳宁失魂落魄的跪坐在了地上,王嫣则得意洋洋的看了看她,然后欣喜的对席云芝道谢:
“多谢娘娘,奴婢记下娘娘的好,今后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娘娘的明鉴之恩。”
席云芝没有说话,而是微笑着从凤椅上站起,如意如月正要上前搀扶,赵全宝便凑了上来,狗腿十足的接替了如意如月的工作。
席云芝见他这般,也是笑而不语,任他奉承了,毕竟他跟如意‘通气’,说是想让她偏着礼部尚书王大人家的闺女,她做到了。
回到内宫之后,如意和如月实在忍不住对席云芝问道:
“夫人,刚才那两个宫女的事儿,怎么听都是那王嫣的错,怎的您会反过来罚了岳宁,还把她逐出宫。”
席云芝将领口处稍微解了解,对她笑道:“逐出宫未必就是惩罚,岳宁是岳太傅的女儿,知书达理,看起来也并非咄咄逼人的,在这宫里,她那性子斗不过人家的,还不如早早出去,寻得良配。”
如月上前替她更衣,不禁也说道:
“可是夫人,您的这些苦心,岳宁她能懂吗?万一她不懂,还在心中腹诽夫人你不公可怎么办呀?”
如意也点头:“是啊夫人,更何况您还让太傅亲自入宫带她回去,这……若是太傅也恼了……”
席云芝脱了重如千斤的凤袍,顿时感觉整个人都有精神了,轻装走到软榻前,坐了下去,摇头说道:
“太傅定会明白我的意思。至于岳宁,她就算短时间内会埋怨我不公,但时间长了,定会觉得我放她出去,才是真正的赦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