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风一愣,不由得有些动容,最后才又收敛了笑容,轻声道:“原来姑娘都知道了。”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怎么会不知道?”谢青梓浅浅一笑,态度却是有些漫不经心,一面说话一面仍是修剪杜鹃,将那些开到了颓靡的花朵一一都剪掉了:“自从上次搜过她们箱子之后,她可没少说我坏话。而且最近当差漫不经心的,态度也不如从前。昨儿她服侍我梳头时候,我那对小金蝴蝶的耳环就找不到了。东西是不值钱,可是却没有不问自取的道理。”
她自问也不是小气的,对待丫头们也宽和,逢年过节赏赐更是不少。穿过的衣裳,不喜欢的首饰都是赏了人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儿,她也没指望大家都还和从前一样,可是连自己本分都做不好的丫头,留着做什么?
谢青梓说得轻描淡写,可是荷风却是恼怒不已:“什么,春如还敢做这样的事儿?”她也不可能日日清点首饰匣子,况且除了那些要紧的贵重的,一般的小东西也就是看一眼。而且屋里就那么几个人,谁也不会做这么没眼色的事儿——
可没想到,还真就有人做这样没眼色的事儿。
荷风暴怒不已,一面又觉得自己失职,难免羞愧,一时之间便是忍不住要立刻去找春如了。
谢青梓却是拉了荷风一把:“也不必闹得太大,不然大家脸上也都没脸。春如在院子里也服侍了好几年了,她做了这样没脸的事儿,我也脸上无光。再则,咱们太苛责了,倒也是吓坏了另外几个,回头她们不敢再走,满怀怨气的留在我这里,倒也是让我看着不痛快。”
况且荷风脸上还沾着灰呢。
荷风却是一下子就明白了谢青梓的意思:自家主子这是仔细的梳理飞花院了。
果不其然,接下来谢青梓便是慢慢悠悠的说:“横竖飞花院里就是我一个主子,也用不了这么多人伺候。”
毕竟荷风和竹露如今还是领着老夫人院子里的月例,并不是在飞花院的。所以按人数来说,谢青梓如今跟前服侍得人却是有些多了。裁几个下去也并不会少。真少了,肯定也要挑小丫头进来的。
谢青梓倒是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你上次不是说你家三妹妹也到了当差的年纪了?若是到时候真缺人了,那要让你妹妹进来吧。”
荷风犹豫了一下:“会不会不妥?”
“你若是觉得品行端正,那就没什么不妥。横竖在哪里当差,只要认真本分尽职,那就谁也挑不出错来。再说了,在我这里当差,总归是比在别处当差好的。”谢青梓浅浅一笑,将修剪得差不多的花盆转了一圈儿,而后才又满意点头:“好了,再修剪下去就没花了。哎,这再想看杜鹃,却是要等到明年了。”
荷风忍不住说了一句:“主子可不适合这般悲秋伤春的做派。”
“可不是么?”谢青梓抿唇一笑,将剪刀丢开:“说起来,枇杷膏却是也该做起来了。不然等到秋燥的时候,可是受不住。祖母如今也是总爱咳嗽,今年就多做一些才好。”
谢青梓这头认真算计着该做多少存留才好,那头却是忽然听见有嘈杂的声响。便是蹙眉问了一句。
荷风轻声道:“之前咱们隔壁的宅子不一直都是空着的么?却也不知是卖了还是怎么的,这两日陆陆续续有人往里头搬东西。想来是要搬人过来住了。”
谢青梓点了点头,“却也不知新邻居是什么人家。府中有无年岁仿佛的姑娘女眷。”
她这里虽然位置不错,可是后头就是巷子,巷子这头是谢宅,另一面就是另一户人家了。以前那宅子还住着人的时候,那边说话声音大了,或是小孩子玩闹,她这里都是听得见的。
若有女眷,倒是还可以互相做客玩耍,那也是不错的。
谢青梓将此事儿和谢青桐谢青檀说了,那两人也是一脸期盼:“若有的话,咱们倒是可以请她们过来玩。凑一桌叶子牌倒也使得。”几个庶女都还小,一个大些的谢青桃还不叫人喜欢。所以众人这才这般盼望。
只是谢青梓等人却是注定要失望了——新搬过来的却是个老夫子,虽有女眷却也是上了年纪的老夫人,并无小姑娘。不过身份却是十分清贵——这是卫王府世子的老师,曾经也在朝中做过官,还教导过皇子。
谢青梓知道这事儿的时候,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古怪。只觉得真真儿是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