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门前,马车急匆匆停了下来,左右来人连忙将车内的梁禀扶下,脚刚一落地,梁禀便挣脱仆人,捂着右侧衣袖快步步入后庭,闻讯而来的夫人,赵氏还没来得及过问宴会之事,就见自家相公像是眼里没见着人,疾步进了书房。
她连忙唤身边的儿子,“元垂,去看看你父亲,他这模样怕是有大事,去帮你爹爹分忧。”
长的魁梧雄壮的梁元垂,听了母亲的话,也不多说,连忙跟了上去,刚一进书房,就见自己父亲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一张布绢,上面血糊糊的,难道自己父亲杀人了?
梁元垂不敢大意,凑上前一看,布绢上写满了猩红的字,血书!他脑子里一嗡,不由睁大眼睛,望向父亲,失声道:“这可是血书?能让阿爹如此谨慎,莫非是陛下暗递?”
说到这里,脑门一层冷汗。
“你到聪明,却只知道练那绿林莽汉的武艺,有什么出息。”梁禀看了眼自己唯一的儿子,心里暗叹:老夫百年,这臭小子如何撑的起这家啊。
梁元垂知道父亲不喜自己练武,犟道:“阿爹,这是一码归一码事,现在我是问你这血书哪儿来的,可千万别是陛下暗地给的,这趟浑水对咱家没好处。”
“还真是陛下的血书。”
梁禀叹了一声,回想道:“今日百官宴,阿爹我与那濮王争执了几句,败兴而回,下了大殿,出宫门之际,和一个小太监撞了一下,那太监悄悄递给阿爹这布绢,当时我扫了一眼就知是什么,所以连忙赶回来。”
随即当着自己儿子的面将血书打开,一字一句的念道:“朕闻人伦之大,父子为先;尊卑之殊,君臣至重。近者权臣濮王,自封摄政,实有欺罔之罪。连结党伍,败坏朝纲,敕赏封罚,皆非朕意。夙夜忧思,恐天下将危。卿乃国之元老,先皇重臣,可念先祖胤建武朝之艰难,纠合忠义两全之烈士,殄灭奸党,复安我社稷,除暴于未萌,祖宗幸甚!怆惶破指,书诏付卿,再四慎之,勿令有负!如能事成,终不负卿。”末尾,一行小字写道:今夜丑时入宫。
读罢,梁禀双目含泪,抖着手将血书收好。梁元垂撇撇嘴道:“这不是汉献帝的衣带诏吗,随便改了几个字,这样太没有诚意了。”
“元垂啊,这里面大有深意。”收好血书梁禀说道:“陛下已满十六岁,又且能不知衣带诏之事?此举应该是暗比自己就是被奸雄曹操所囚的汉献帝,,两者皆是傀儡,甚至性命堪忧。所以借此事例向老夫寻求帮助。”
见父亲神情动容,梁元垂着急道:“阿爹,你可要想清楚啊,咱家趟了这浑水那可是和濮王站到对立面,想那摄政王如今内掌禁军三万余人,外有两支兵马为呼应,单单兵马近十万驻扎附近,再者濮王身边也招揽十多名江湖高手为侍卫,咱家有什么?稍有不慎万劫不复!”
啪!
梁禀转身一个耳光扇在自己儿子脸上,怒目而视道:“老夫年轻之时,一介白衣,是先皇慧眼识人,提拔我于穷困潦倒之中,才有了如今梁家显赫门第,如今先皇子嗣有难,老夫且能袖手旁观?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老夫纵然事发被抄家灭族,也算还先帝的恩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