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修齐见状笑了笑,续又言道。
“我知道这也许很难,其中更可能还有隐情,否则陆伯伯与姐姐必然早已如此。但不管怎样,也许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又或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或许有什么他们没想到的,我就想到了呢?”
“而但有一线生机,我们也得牢牢抓住不是?安萁,若我想为之努力,你又可愿助我?”
他娓娓说着,却是让小姑娘渐渐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谢修齐顿时微笑了起来:“所以,当务之急,是了解当时县衙勘察我那纵火案之详细内情——汤县令若是真在我那夜纵火中做了手脚,不可能不留下蛛丝马迹的。”
随即,他又是摊了摊手:“但我却不知找谁好,似是忘了……或者,县衙是否有此案案卷?我有无可能偷偷借阅?”
他再次苦笑着,目光灼灼看向了安萁探询问道。
“找大人啊。”安萁顿时脱口而出道:“此案已私下和解,并未立案,若是找案卷自是找不着的。但县衙勘察之内情,大人当时虽因事涉亲子须得避嫌,倒也派出得力手下勘察并自旁观了全程,自是知晓。”
随之,她又是疑惑地看向了谢修齐。
难道三少爷还真是醉死过去伤到了脑,真失忆了?可忘了谁也不可能忘了大人吧……
小姑娘心中如是怀疑想道。
谢修齐再次泛起苦笑之色:“陆伯伯我自是知道的,但此事若不能翻转,我又还怎敢去见他……”
这只是我的托词,事实上,我是还怎敢去陆府……万一见到姐姐怎么办?
神补刀谢修齐心中已满是哀怨。
安萁倒也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还真变好了?终于知道愧对大人,无颜见江东父老了?
小姑娘心底暗暗嘲讽着,不知怎的,神色中却也是透出了一丝喜悦欣慰之意。
她偏头想了想,却是眼前一亮:“那,少爷你也可以去找二虎问,他必也知之甚详。”
“二虎?”谢修齐楞了楞——这人倒是还有点印象的……
记忆中,二虎乃是县城郊外的渔家少年。数年前二虎父亲早亡,其母也因而伤心病重,家中只余年幼的二虎与不足三岁、每日在家饿得直哭的妹妹。邻里间虽然多有照顾,但别人家也多不宽裕,而那时二虎还小,母亲病重又需大撒银子用药,渐渐的也是无以为继。
二虎被逼无奈之下沿街乞讨,受尽冷眼后,却被一时发了善心的自己前身施钱为其母延医,又给了他家一笔度过艰难时期的花用。
其母痊愈后,他就感激涕零地跟了自己前身,除在县中做些力气活外,一有空暇便会跟在自己前身身侧。在一群纨绔浪荡子中格格不入,却对自己前身忠心耿耿,只为那一钱活母救家之恩。
举世皆鄙夷轻蔑,却有一人忠心相随。前身自是也为二虎的淳朴真情所动。渐渐的,两人倒也是成了一对关系颇为奇异的,类主仆又类兄弟的朋友。
前身出事后,那群围绕前身的浪荡子顿时作鸟兽散,但这二虎却一直对他不离不弃。一有空闲便会来对他苦苦相劝。
“是的,少爷你当日纵火案发后,二虎心忧于你,也是为你上下奔走,虽人微言轻,但却也是跑上跑下,随大人旁观了县衙勘察全程的。”
正回忆间,安萁也是在一旁兴奋言道。
谢修齐顿时眼前一亮,他点了点头:“所以,我若找他,必有所获?”
“正是如此。”安萁也是小鸡啄米般地点着头:“他平日木呐老实,不擅与人交往。但小婢随侍少爷,倒也与他有几分相熟,他这几月却多是趁少爷您……”
安萁呆了呆,却是好象不愿再说及谢修齐丑事了,只见她吭哧了下道:“趁机在城里做小工,贴补家用。小婢记得他前几日来看您时,似乎说起过今日要回家看望老母幼妹。而他家,小婢也曾随少爷去过一次,若您忘了在哪,小婢可以带您去找他。”
小姑娘一连串地说着,已是浑然不觉自己又对这个往日视之为厌物的少爷,渐渐使用起了尊称。
谢修齐倒也没注意到此点,只见他沉吟着,已是再次点了点头:“若如此,时不我待,宜早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
他急急起身,满意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