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绿正在里里外外地忙活着,口里还哼着歌。直过了一会,见张绮自进门来便没有吭声,她抬起汗湿的头发,眨巴着眼看向张绮,唤道:“阿绮?”
张绮侧过头看向她。
阿绿笑道:“阿绮,你在想什么,声也不吭的。”
张绮低头摸索着腰间的玉佩,道:“我要去萧府参加今晚的宴会了。”
“真的?”阿绿欢喜得跳了起来。
伸手向前一挡,抵住急冲而来的阿绿,张绮笑道:“你别高兴,我不准备带你去。”
“为什么?”
张绮哧地一笑,食指抵在她嘟起的嘴唇上,轻声说道:“我自有理由。”
这是不许她问,也不想再说什么了。
阿绿闷闷地嗯了一声,继续去忙活,过不了一会,房中再次响起了她的歌声。
张绮笑道:“别哼了,去提点热水帮我洗浴吧。快去。”
沐浴更衣后,张绮坐在铜镜前,端详着镜中的自己。阿绿站在她身后,梳理着她那湿湿的长发。
抓起一把秀发放在掌心,阿绿突然感慨道:“阿绮,你真美。”
她没有注意到,提到这个“美”字时,张绮身子僵了僵,兀自嘀咕道:“阿绮你这头发,又黑又亮,光可鉴人,我还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头发呢。还有阿绮你的肌肤,那般白嫩,那些时刻养着的皇妃定也没有你的好。还有阿绮你的脸……”
张绮打断她的话头,忍笑道:“有你这样夸自家人的吗?再说了,阿绿你啥时还见过人家皇妃?”
阿绿一噎。
她正要反驳,张绮已站了起来,她身上的裳服,都是张府所发的。如张府这样的世家,四季裳服自是制得精美,衣料更是不差。
退后一步,张绮远远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她的脸,越发白皙粉嫩了,眼睛也是,于清澈中,染上一层若有若无的迷离,唇瓣越发粉红微翘……时间真的很紧很紧!
拿起梳子,把额头梳下,在阿绿不满地嘀咕中,张绮说道:“不早了,我得去了。”她把新绣的手帕收入怀中,回眸看向阿绿,“我不在,你谨慎一些。”
说罢,她推门而出。
看着她渐渐步入西倾的艳阳下,阿绿直有点目眩,好一会,她囔囔说道:“我还忘记说了,阿绮长得越发高了,腰这么细,臀这么鼓,很好看呢。”
张锦没有说,张绮在什么地方等她。
当她看到通往侧门的小路上,张绮低着头,安静而乖巧地侯着时,不由诧异地挑了挑眉。
张绮小跑而来。
来到张锦身边,张绮福了福,轻声唤道:“阿姐,我来了。”也不等张锦说什么,她自动地站在张锦身后,与她的贴身婢子阿蓝身边。
阿蓝是家生子,早就被张氏的先祖赐姓张。在下人中,也是个有颜面的。她与张绮,这已是第二次见面。
瞟了一眼张绮,见她虽然身着姑子们才能穿的蝴蝶轻绸,那打扮却也素净,低眉敛目的没有半点小姑子的清贵,比自己还像一个婢子。阿蓝嘴角一翘,不再理会张绮,而是向前走上一步紧靠向张锦。
今晚前往萧府参加宴会的,除了张锦,还有六个张氏嫡出姑子。她们早就坐在马车上,只等张锦了。
见到张绮像个婢女一样,亦步亦趋地跟在张锦身后,众姑子瞟了一眼都不在意:嫡出的姑子,把同父的庶出妹妹当婢女使唤的,比比皆是。
张锦一到,便可以出发了。彼时夕阳正好,半边絮状的云都被阳光染红,直是艳了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