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倒没觉察出什么,若溪的眼神一闪,接过青玉递过来的信拆开看起来。
茹茹把丫头、婆子都喝退,见若溪看信一言不发有些着急。她等了片刻还是不见她说话,似乎面色还有些凝重,便按奈不住问起来。
“他在信中说了什么?一切可还顺利?为什么这二十天没有书信送回来?”她一连串的问着。
若溪闻言长叹一口气,回道:“没事。他去的地方偏僻书信不好往出送,以后的书信会越来越少,告诉我不必担心。”
“果然如此?”她盯着若溪的脸质疑地问道。
“嗯。”若溪的脸色似乎比刚才还凝重。
“不对,一定有什么事,不然你不会这个脸色。”她察言观色说着,“快把信拿过来让我瞧瞧!”
若溪又叹口气,看着她心急如焚的样子回道:“十一弟真得没事,我脸色难看是因为你!”
呃!茹茹闻言一怔,随意明白其意面色通红。
“咱们姐妹之间从来都是坦诚相见,上次在普济寺你竟然骗我!”若溪指责地说着。
“没有,我从来没欺骗过你。”她急忙解释,轻咬了一下嘴唇又说着,“只是那时连我自己都不清楚心底的真实想法。我为自己的焦虑不安找了个理由,并让自己去相信,这就是所谓的自欺欺人了。”
若溪猜测是一回事,听见她亲口承认又是另一码事。看来她是对韩晹上了心,这场病来得蹊跷。
“难怪刘御医也不能药到病除,原是心病难医。”二人都是聪慧之人,自然是一点就透。
茹茹咬着嘴唇不说话,若溪只觉得脑子有些混乱,一时之间难以梳理清楚。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平复了一下心情。
“上次我在普济寺没有多言,只因你对十一弟除了欣赏别无其他情愫。可是今日有些话我却不得不问,因为咱们是姐妹!”若溪放下茶杯说着,“你确定对十一弟是男女之情?日后有何打算?”她始终不想相信茹茹对韩晹有爱意,毕竟他们从未见过面,而且韩晹比茹茹足足小了三岁!
茹茹闻言抛却害羞,言之凿凿地回道:“失了他的消息我心急如焚,病倒了也想明白了一切。我想找个有共同爱好之人,他要有才华,有勇敢坚韧的性格,有远大的志向抱负!出身家世,模样年龄都不重要。
韩公子正是我一直想要找的那个人,我不想错过!我想等他回来便表明心意,他若是嫌弃我不强求,若是……我自会说服祖父成全我们!”
“你就不怕十一弟认为你的做法轻浮,心里对你会有不好的印象?”这个时代最讲究礼法,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茹茹此举离经叛道,传扬出去为寻常百姓所不耻,何况是大户人家。
“他若因为这压迫人的礼教如此看我,倒是我错看了他,此事也罢!”茹茹坚定的回着,“今个听见他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不知道他到了哪里?可又有什么新鲜事?”
若溪见她主意已定便不再劝,茹茹外表温顺实则叛逆,她可不是没有想法,没有主意的大家闺秀!希望她能愿望成真,说心里话,若是十一弟娶了她倒是高攀。无论学识、样貌、家世,茹茹绝对是挑不出任何毛病。
“喏,你自己看!”若溪把信递过去,看见她迫不及待的接过去翻看心底有些许的担忧。
马老爷子对茹茹可是疼到骨头里,不然也不会为了给她找婆家千挑万选,一直把她留到现在。韩晹纵然有几分才华,可离马老爷子的要求还差很远,即便是他们二人情投意合,怕是也难过马老爷子那一关!
听从祖父、父母双亲的安排,嫁到王侯之家做奶奶,娘家势力雄厚茹茹才貌双全,日子自然会顺风顺水。可她偏生选择了这样一条难走的路,可叹一个“情”字折磨人!
晚暇苦等孟阔,不过她们是有约在先,也过了父母这一关。只等孟阔把匪贼缴尽归来,她们这一对有情人便能圆满。可茹茹竟是一厢情愿,韩晹那边还在潇洒的游历,连有她这个人都不知,若溪为茹茹担心起来。
从古至今在这种事情上都是姑娘家吃亏,若是韩晹不情愿或是马老爷子阻挠,茹茹的伤害最大。流传到外面被人说三道四,茹茹这一世的清誉就毁于一旦,她不仅嫁不得好人家,还会被流言蜚语逼死!
“茹茹,你还是三思而后行啊!”若溪忍不住劝道,“我不是见不得你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只是一想到后果就冒冷汗!”
“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惜我心早已不能自主。我待字闺中,受祖父教导认识几个字读了几本书。可我有时候真想做个睁眼瞎,免得心高想法多!看得书越多,我这心就越发的空落落,看着富丽堂皇的屋子就像个牢笼。
心若不自由,住得再宽敞都会觉得堵得慌!听从祖母、父母的安排嫁人,不过是从一个牢笼换到另一个牢笼罢了。我不甘心,不愿意!韩公子能给我自由的感觉,为了这份难得的自由我愿意努力!不管结果如何我不会后悔,人这一辈子最起码要敢于追求一次自个想要的。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她是铁了心肠,若溪听了沉思起来。
她的灵魂来自于现代,可在这个异世却从来没主动追求过爱情。看着眼前的茹茹,再想到府里的晚暇,她自愧不如!
“好!我会尽全力帮助你!”若溪突然说道,茹茹笑起来,紧紧攥住她的手。
离开马府,若溪坐着马车回侯府,到了铺子附近问青玉,“二爷还在府里吗?”
“没有,吩咐完奴婢就去了铺子。”青玉忙回着。
“嗯。”若溪听了便吩咐车夫驾着车去铺子,到了门口吩咐青玉进去瞧瞧。
宜宣果然在里头,他听见若溪在外面忙出来,把她接进去上了二楼。若溪还是第一次到总铺,四下打量起来。
“你怎么来了?可看见十一弟的信了?”他亲手斟了一杯茶过来。
若溪笑着回道:“我已经看见了十一弟的信,这才能放心了。刚刚我从马府回去,经过这附近便想你了。咱们成亲这么久,我还不知道自个夫君在什么样的地方干活。”
“想我了?”他听了心中一阵感动,攥住若溪的手不松开,“溪儿,我真高兴!真幸福!”
“傻瓜!”若溪见状笑起来,原来不止是女人喜欢听甜言蜜语,男人似乎也很喜欢。
“走,咱们回府!”他拉着若溪就要往外面走。
若溪闻言瞪了他一眼,“我一来你就跟着跑回去,你是成心让我挨骂!快点坐下,我喝了这杯茶就回去,可不敢耽搁你做正经事。”说罢甩开他的手,笑盈盈的坐到椅子上。
他听罢只好也坐下,眼睛就没离开过若溪。
“我听说萨莉亚公主过几日就要回去,想请她过府为其践行。不知道能不能把她请出来,这事还得请侯爷出面。”若溪挺喜欢萨莉亚,觉得她这孩子与众不同。虽然沉默寡言,不过心底不坏,打小就没了亲娘倒也可怜。
宜宣点头答应着,“这件事我去跟父亲说。”
夫妻二人又说了些家常,若溪这才离去。第二天,宜宣笑着告诉若溪,说是侯爷求了皇上,明个儿就放萨莉亚出宫到侯府来。
菲虹听说萨莉亚要回回纥去,便张罗着要送件礼物给她做纪念。她把自己做的女红都翻出来,可惜没有一件满意。她知道萨莉亚不喜欢娃娃,竟不知道该送什么好了。若溪进她屋子的时候,她正坐在椅子上撅嘴,满床堆得乱七八糟。
“怎么了?谁惹我家的小宝贝生气了?”若溪笑着问道。
“母亲~”菲虹在若溪跟前撒娇惯了,“我想送萨莉亚姐姐一件礼物做纪念,可没有能拿得出手的物件!母亲来得正好,快帮我拿个主意。”她在若溪怀里蹭着,小脸皱成一团,瞧着像一只可怜的小狗。
若溪点着她的鼻子笑着回道:“平日里让你好好跟着黄师傅学红女,你一听便放赖,眼下挑不出满意的物件才知道着急了。”
“母亲还笑话我。”她满脸通红的跺着脚。
若溪最喜欢逗她,走到床前把香包、丝帕等物拿起来。
“这香囊上的马蹄绣得不错,丝帕上看不出种类的花也可以。反正萨莉亚也不会红女,随便拿一个送给她就成了。”
“扑哧~”青玉忍不住笑出声来,屋子里的其他人也都捂着嘴巴笑起来。
菲虹扭着腚把头扎进若溪的怀里,羞得不敢露脸。